你经历过绝望吗？

【资料图】

在一辆行驶中的校车上，几个男生笑着将一个女生的双手控制住，趴在她身上，欲行不苟之事。

女生无力地挣扎着，表情看起来痛苦至极。可她没有大喊救命，看见赶来的同学，也只是绝望地盯着他的眼睛。

——因为她是聋哑人，哪怕耗尽全身力气，也喊不出一句“救命”...

这是电影《无声》里的情节，很多人可能光看这一小段就觉得窒息了。

然而，现实永远比电影残酷。这样的事情，在2700万聋哑人的无声世界里，每天都在发生...

如果你不知道。那就请花上5分钟时间，看看这个被折叠到深沟里的世界。

01

在网上，把“聋哑人”输入到搜索框，随便翻几页，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绝望和窒息。

因为不能说话，单纯的他们可能会被拐卖，被当成活牲口，占尽便宜。

在山东，有个聋哑少女被拐，一开始，她被关在黑作坊干活，被当畜生一样对待，活干得稍微慢一些，就是棍棒伺候。

后来，她又辗转被卖给一个50多岁的老光棍，被强暴后生下女儿，还经常被打得下不了地。

熬了12年，才终于得以跟家人团聚。

你以为躲在聋哑人的圈子里就没事了吗？不，他们可能连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，都保护不了。

南昌一家言语康复语训中心，校长亲自给老师示范怎么打孩子，用木棍抽打、扇耳光是常事儿，甚至还威胁他们吃屎。

...

这些触目惊心的新闻，看得让人血压直升。

更让人痛心的是，因为难以跨过沟通障碍，本就饱受歧视和虐待的他们，更难以维权，就算遭遇再不公的事，也只能忍着。

难道就没人能帮他们了吗？

有。

他叫唐帅，是全国唯一一名手语律师。

这种没人能懂的苦楚，他懂。

因为唐帅的父母，就是2700万聋哑人中的一对夫妻。

02

唐爸唐妈是被药物毒聋的。他们最盼望的，就是能生下个健康的孩子。

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，唐帅来到这个世界，这对夫妻心里悬着的石头，终于放下了。

在他几个月大的时候，母亲无意中将一块毛毯盖在他身上。

唐帅被憋地小脸青紫，止不住地大哭。就在他身后的父母却“置之不理”，幸亏外婆及时赶到，救了他一命。

自此，父亲狠下心，将唐帅送到外婆身边，不准他学习手语。

他们希望，唐帅能活在阳光下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远离那个充斥着自卑、贫穷和歧视的无声世界。

直到4岁那年，爸爸犯阑尾炎，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，可医生不懂手语，无法在第一时间给出治疗方案。

外婆和唐帅说：

“你不学手语，以后怎么照顾爸爸妈妈呢？”

那时唐帅还那么小，却把这句话记在心底。

从5岁起，他就开始背着父母偷偷学手语，父母工作的聋哑人福利工厂，遍地游客的解放碑，都成了他的学习宝地。

家里实在穷，外婆舍不得花钱买药、舍不得去医院看病，因为这点钱她想全攒下，给孙子当学费。

唐帅看在眼里，疼在心里，17岁那年，他一声不吭地辍学，一个人去大城市闯荡，端盘子、摆地摊..什么来钱做什么。

赚到学费，就立即通过自考，进入西南政法大学学习法学专业，同时又背着父母，考了份手语翻译资格证。

毕业后，唐帅如愿成为一名公安的手语翻译。

这一当，就是7年，在历经各种魔幻现实的案件，破译出一道道密语后。他才发现，聋哑人的世界，比他想象的，悲惨太多了。

一次，他刚刚下班，一位80多岁的老人哭着走过来，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。

她女儿是个聋哑人，一个月之前被指控偷了一部金色的苹果手机，笔录里，她确实通过手语翻译认罪了。

可他调查审讯录像却发现，少女满脸焦急，眼泪几乎随时夺眶而出，她不停地用双手比划：“我没偷。”

而对面的手语翻译，却言之凿凿地说：“她承认了。”

原来，手语和手语之间也有差异。

公安里用的一般都是普通话手语，可90%聋哑人使用的都是方言手语。

同一个手势，二者含义天差地别。

方言里的“我”，和普通话的“承认”很像，所以女孩被误判了。

帮女孩翻完案后，唐帅后背发凉。

这些年里，有多少聋哑人因为法庭上的一个错译，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罪名，一辈子活在被别人嘲讽的阴影中。

要是更大一点的案子呢？就得连命都丢了？

唐帅不敢细想，开始昼不眠夜不休地学习各种方言手语。

可哪怕学会全国各地的方言手语，也只能保护已经上庭的当事人。

2700万聋哑人里，不识字、不懂手语的占绝大多数，他们跟社会脱轨严重，被欺负了，可能连怎么上诉都不懂。

03

一次，唐帅随审一个被拐卖到盗窃团伙的聋哑少女。

她浑身满是被烟头烫出的伤疤，还遭到数次强奸、轮奸，一旦反抗，就会被灌屎灌尿。

案件收尾后，唐帅和警察把少女送回家，可还没到家门，就遭到她家人劈头盖脸的质问：

“送回来干嘛？她什么都不会干，你们养她吗？”

最可气的是，他们都已经被逼到绝境了，竟然还有人将他们最后寄托希望的一道光也夺走。

一次庭审，唐帅亲眼见到，手语翻译明目张胆地向当事人讹钱“不给？那就诬陷你，无罪变有罪，轻罪变重罪！“

唐帅再也看不下去了，2012年，他毅然辞职，通过司法考试，正式成为一名律师。

他决心要撕开笼罩在聋哑人群上空的黑暗，让法律和人性的光照进这个群体。

2018年，他的故事被媒体报道，这下，他在聋哑人的小世界里，彻底出名了。

“两个微信，共1万个好友，一夜之间全部达到上限”。

从那以后，唐帅的手机每天都有数千条信息轮流滚动，一会儿不注意，就全是小红点。

有一天凌晨，他刚要睡觉，突然收到一个视频。

画面中，一个男人正对着镜头，比划着：对不起，聋人朋友们，我要自杀了。

人命关天！唐帅一下子惊醒，他把视频转发到几百个群里，10多分钟后，这个小伙子被警察找到，被救了下来。

那天之后，唐帅的手机24小时开机，再也不敢早睡。

找他的聋哑人越来越多，他开始每天从早上9点工作到凌晨2点，忙着帮聋哑人上诉、在群里解答问题...留给睡觉的时间，就只剩三四个小时。

为了解决外地聋哑人上诉难的问题，他还特意开了“众帮律师”公众号，39.9元就能视频咨询2小时，还提供免费上门服务。

他说：“能要求上门的，一定很缺钱了，怎么还能要他们的钱？”

2018年，20万聋哑人被一家诈骗集团骗了几十亿。

那几天，唐帅的微信被聋哑人发来的无声小视频挤爆了，他们两眼含泪，不停地用双手比划：”求求你，救救我们。“

同时，诈骗集团给了他两个选择：

1、给我当法律顾问，年薪随你开。

2、给你5000万人民币，出国玩两年。

唐帅问：”如果我不愿意呢？“

”那你活不过年宵！“

看着那些血汗钱骗的精光，被迫沦落街头的聋哑人，他没多做考虑，顶着死亡威胁接下了这个官司。

胜诉后，他又立马开了全国第一档手语普法节目——《手把手吃糖》，用小白兔和大灰狼，给聋哑人科普庞氏骗局。

你问，为什么他要这么拼？

因为在全国40万注册律师中，能和聋哑人流畅沟通的，只有唐帅一个。

人们把他誉为“中国唯一的手语律师”。

可唐帅却说：

“我愿做聋人的耳，做哑人的嘴，但我不想成为唯一。”

这些年，他已经做的够多了，但唐帅只有一个，哪能救的了2700万聋哑人...

04

是啊，全国一共有2700万聋哑人，都相当于全北京的常住人口了，如果你好奇：那为何平常还是很难看到他们？

倒不如反过来想想：这个社会，真的能容得下他们吗？

他们一出生就拿到了地狱副本。

从记事儿起，就要默默承受小孩子的嘲笑，邻居的指指点点。

上学后，还会遇到歹毒的老师，打你骂你，心情不好，就让你吃屎，“反正你又不会说话”。

刚出社会，一个小心就被人贩子拐卖，强迫你去骗人、偷窃、甚至卖淫。

好不容易逃出来，去报警，被你当成救命稻草的手语翻译，转过头就讹你的钱，不给？那就瞎说八道。

一切都结束了，你松了口气，本以为能走上正轨，却发现，在这个盲道都被占用的社会，哪有聋哑人的容身之处？

他们活得战战兢兢，就像一只蜉蝣，飘荡一辈子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。

刘慈欣曾在《三体》中提出一个创想：宇宙是个“黑暗森林”，谁暴露谁灭亡。

也许，对于聋哑人而言，外面的世界就是一片危险的黑暗森林，所以他们才不得已选择隐藏自己。

而我们的每一个漠视和不理解，都将让这片森林的面积扩大一圈，最终将他们层层包围，逼到绝境——他人即地狱。

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未来。

现在改变，还来得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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